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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博浪沙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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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今日來見本君有何要事?”

尼仲謙恭地彎了彎腰道:“我今日來是想讓貴國退兵的!”

“哈哈哈!要我們退兵,真是癡人說夢!怎麽可能!”……眾秦國將領聞言頓時樂了:大勝在即,眼看要不了多長時間便可蕩平閩越了,現在要他們退兵,那這幾個月不是白忙活了嗎,不禁大笑不已!

扶蘇面上也浮現出一抹輕笑,搖了搖頭道:“貴使不覺得這句話太過兒戲了嗎,我們為什麽要退兵?”

尼仲淡淡地道:“只要貴國願意退兵,我閩越願意稱臣,尊秦皇為天子,歲入供奉,為天朝拱衛東南!而且準備了重禮,做為貴國退兵之用!”說著,尼仲從袖中抽出一捆竹簡,大聲念道:“金一千斤,銀萬兩,白璧十雙,夜明珠十對,上好東海珍珠一千顆,三尺以上珊瑚十支,另外還有不少珍貴的熊皮和貂皮、狐皮約千張!”

尼仲緩緩念完,放眼看去,在座秦軍將領們的臉上都不禁露出了驚駭之色,目光裏閃爍著貪婪的紅光,不禁心中暗暗作喜!

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閩越卷 第八章 交鋒

扶蘇一聽閩越國獻上這麽多珍寶也不禁吃了一驚,心道:“這金銀還是小事,可這白璧十雙,夜明珠十對,上好東海珍珠一千顆,三尺以上珊瑚十支可都是價值連城之物啊,就算那千張珍貴的毛皮也可是價值十萬金以上,這閩越國看來還真是下得起本錢啊!”

扶蘇心中雖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呵呵,貴使太客氣了!久聞閩越國國勢昌盛,富甲一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尼仲聽扶蘇口音好像頗有接納之意,不禁頓時面現喜色。

忽地,扶蘇口風一轉,淡淡地道:“只是我中原天朝富有四海,臣民千萬,什麽樣的寶物沒有。你們這些珍寶雖然稀奇,但我天朝也不會放在眼裏!”

羌隗也在一旁冷笑道:“是啊!待我們攻破城村,再多的珍寶還不是我秦國的!何必要你巴巴的送來!”眾將聞言頓時大笑。

扶蘇卻板起了臉,不悅道:“住嘴,我中原天朝乃是禮儀之邦,不可無禮!”諸將被扶蘇一嚇,面色一懍,頓時不敢再放肆!

尼仲面色變了一變,迅速恢覆正常,隨即笑道:“大將軍何必逼人太甚呢!若將我閩越國逼急了,舉國奮起一戰,恐怕貴國也未必討得了多少便宜,何不見好就收呢!古來中國對番外夷國無不以威懾為主,決少侵人土地,所以四夷敬服!如果今日大將軍非要滅我閩越的話,即使得勝,恐怕也會令四夷齒冷!”

扶蘇悠悠地說道:“尼仲大夫是在威脅本君了!?可是,你聽說過沒有:普天之下莫為王土,率土之濱,莫為王臣!我大秦如今統一中原,開創了舉世未有之宏大基業,正是開疆拓土、建立萬世不朽霸業的大好時機,又怎會因為你區區幾句話而退兵!何況,你們這百越各國也多是我中原遺民南下建立的嗎,如今重歸中原又有何不好!?”

尼仲見扶蘇鐵了心要滅閩越,不禁面色微變,只好祭出最後一張王牌。尼仲笑了笑道:“小臣怎敢威脅大將軍!只是我閩越國從不敢犯天朝,更不敢窺視天朝一寸土地,可天朝如今一心想要滅我,似乎有點說不過去!更何況我主無諸對天朝素來仰慕,如今更是願意向天朝稱臣,以示臣服之意,又唯恐大將軍對我王之誠意了解不夠,還願意將我國先王唯一的公主銀花獻與大將軍為妻為妾。如此誠意之下,只求大將軍能夠高擡貴手,放我閩越國一條生路!”

扶蘇楞了一楞,詫異道:“貴使的意思是:除了稱臣歲貢之外,還願意以貴國的公主和親?”尼仲忙道:“正是,正是!如此足可見我王之誠意!”

扶蘇一時沒有說話,心中暗暗思索:“允?還是不允?允了,便可以不再動刀兵便令閩越臣服;只是留有後患在此,日後恐怕又有反覆!若是不允,閩越人必會奮力死戰,恐怕我軍也要付出相當代價不可!”

正在扶蘇思考時,尼仲看出扶蘇正在決斷之間,忙道:“大將軍,為了表示我國稱臣與和親的誠意,我國的銀花公主也已經隨臣一同到來!”

扶蘇吃了一驚,笑道:“噢,貴國公主何在?趕快請入帳中,我等雖目下為敵國,本君卻也要以禮相待!”扶蘇嘴上說著,眼睛卻向黑袍女子看去,顯然他已經隱隱猜出了這黑袍女子的身份!

果然,便見尼仲起身向身旁的黑袍女子施了一禮:“公主,請見過秦國大將軍!”

便見黑袍女子輕輕地站了起來,伸出嫩滑的玉手在空手姿勢優美的劃過一道曲線,將頭罩掀了開來。頓時一張集清純與嫵媚、可愛與嬌嬈於一體的絕世容顏展現在眾人的面前,令得秦軍眾將們無不低低驚呼了一聲:“好美的女子!”

隨即罩在身上的黑袍也滑落到地面,便見銀花公主的上身只穿著一件束胸大小的紅色薄衫,直將豐滿的乳房映襯得格外挺拔誘人;同時嫩滑如脂的香肩、柔若無骨的腰肢、纖細修長的玉臂盡都裸露在外,閃現出迷人的光澤;下身穿著同樣火紅的錦緞緊身束褲,將修長的美腿、挺拔的臀部展露無遺!

這簡直就是一個集人類所有想像中的美麗於一體的絕色女子,她是仙女與魔鬼的化身,可以讓任何男人為之瘋狂!

一時間,帥帳內靜得嚇人,只有沈重的喘息聲在帥帳內隱隱的游蕩著。眾秦軍將領們基本上都被這驚人的美麗所驚呆了:大多瞪大著雙張,張大著嘴巴,就差流口水了;便是一向冷靜深沈的任囂在這樣的美麗下也不禁陷入了迷惘之中,眼睛裏一時霧蒙蒙的一片!

扶蘇立時也被驚呆了,他被這樣一件上天的‘傑作’所鎮服!雖然他的幾個夫人個個都是人間的絕色、世間的佳人,可是和這銀花公主一比,竟然在姿色上要輸了二分,嫵媚上要輸了三分!

“銀花拜見秦國大將軍!”和尼仲能說一口較為流利的中原語不同,銀花的聲音有些走音,更多的像楚語!不過這有些奇異的音調、那柔和清脆的聲線都不禁讓眾人有一種非常享受的感覺!只覺得世界上最悅耳的聲音也不過如此!

扶蘇在銀花悅耳的聲音中猛然驚醒,心中不禁暗駭:“好一個奪人心魂的絕色佳人,看來閩越人這次為了讓我秦國退兵是下了大本錢啊,連公主都舍出來了!不過,這的確是一件非常厲害的秘密武器,也就是我了,換了其他人恐怕一百個有九十九個半會被這美女牽著鼻子走!”面上卻微笑滿面地站起身來,回了回禮道:“適才本君不知道公主駕臨,失禮,失禮!快快請坐!”然後,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這兩聲咳嗽立時將有時魂不守舍的眾秦將們招魂回來,眾人這才想起來:這美麗的公主可是獻給他們的大將軍武安君扶蘇的,可沒他們的份!於是有些惶恐的都偏過了頭,不敢再直視銀花,直不過偶爾忍不住再偷看幾眼是免不了的!

銀花輕輕地坐下,連看似平常的一個姿勢在銀花漫妙的身軀表現下也是那麽的迷人。嫵媚的目光如水般流動處,牢牢在停留在了扶蘇的身上,銀花面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有如破冰的春風、解愁的妙語,頓時讓眾人感到心情一陣舒暢!

“剛才我國尼仲大夫所言,不知道大將軍考慮得如何?只要秦國答應退兵,那麽賤妾便願意終生侍奉將軍,不離不棄,直到終老!”銀花一看全場似乎都被他的美貌所震懾,不禁便想趁勢打鐵!

扶蘇此時內心裏也有些掙紮,這樣美麗的女子如果扶蘇一點不動心,那扶蘇簡直、簡直就是太監!只不過扶蘇內心裏強大的理智力量告訴他,這是一個美人計,絕不能上當!若真要退兵,一個秦皇贏政那裏沒法交代,二個恐怕也要被諸將所鄙視,失去軍心!

所以扶蘇咬了咬牙,淡淡地道:“公主太客氣了,本君庸碌之人,怎敢配公主如此絕色佳人!還請見諒!”這話說得雖然輕松,可一說完,扶蘇卻禁不住地感到胸中有一絲酸溜溜的感覺,而且似乎還很強盛!

銀花也呆了一呆,她在王宮裏被宮人們捧為天上的月亮、世上的嫦娥,從沒有任何人會逆她的意思行事,而她也對自己絕色的容貌非常的自信,沒想到今天到了扶蘇這裏卻好像不太管用了!

但聰明的銀花還有最後一招,立時目光中眼淚漣漣的泛起一陣水霧,楚楚可憐地道:“尊貴的秦國大將軍,難道你就忍心駁回一個公主為國犧牲的勇氣嗎!?難道你就忍心在她的面前屠殺她最親愛的國民和家人嗎!?請您發發慈悲,放過我們閩越國吧!”

這時秦軍諸將們原本堅如鐵石們的心腸似乎立時從百煉鋼化成了繞指柔,目光中充滿著憐憫和同情,如果他們是大將軍,估計早就沖動地答應了!只有任囂和李信二人自制力較強,暗暗向向扶蘇搖了搖頭。

扶蘇笑了:“美麗的公主,可以歇歇了!雖然我非常的同情你,也非常的欣賞你,但我是不會輕易改變我的主意的!你知道嗎,無論浪花是如何的洶湧澎湃或者溫柔似水,但堅定的巖石卻始終不會臣服!一個意志堅強的人就像這不朽的巖石一樣,不會被任何外來的事件所幹擾!”

銀花面色微微一變,隨即微笑著道:“可是,巖石再堅硬,它也不是不可擊敗的!中原不是有句古語‘水滴石穿’嗎!可見事情不是絕對的!我不說服將軍是不會離開的!”

扶蘇也不禁點了點頭,讚同道:“公主說得也很有道理,只可惜本君馬上就會下令大軍出發,公主沒有時間了!”

銀花有些倔強地道:“你們不是還沒開拔吧,就算開拔了到南蒲溪還要有好幾天的路程,我一定可以說服你的!”

扶蘇不禁楞了楞,心道:“好一個堅強而聰慧的女子,那種為達目的,不惜舍身飼虎的精神讓人欽佩!”不禁有些調侃道:“噢,那這樣說公主是要在我秦軍中做客幾天了!?只是難道公主不害怕,以公主這樣的絕世容顏,會讓本君忍耐不住,做出一些不禮貌的事情而又不認賬嗎!?”

銀花淡淡地道:“我聽說將軍貴為秦國的王長子,地位尊崇,平素又自詡以信義服人,若真是如此好色之徒、禽獸之輩,那就算銀花看錯了人!天下人也認錯了人!”

扶蘇被生生噎了回來,不禁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公主真是好膽識!既然本君被盛名所累,公主又如此堅決,那本君也不能示弱!好,本君就讓公主隨軍待上幾日,如果公主有朝一日想離開,那本君也絕不阻攔!而且本君以名譽保證,公主在軍中一日,如果有任何人敢對公主不敬,本君必殺之!”說著,扶蘇的厲目掃過眾將,將警告的信號傳達下去。

眾將心中一寒,原本心中僅有的那一點希望立時無影無蹤,徹底地死了心!

“尼仲大夫呢,是回去覆命,還是繼續留在我秦營做客?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們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你和公主的安全都可以得到絕對的保證!”

尼仲此時的面孔上似乎有一些驚愕和迷惘之色,好像他也沒有料到如此把握十足的和談會失敗,更沒有料到銀花公主會決心留在秦營繼續說服扶蘇!此時忽聽扶蘇問話,連忙回道:“本使是和談使者,又是公主的送婚人,和談不誠、公主又不回去,那本使也沒法回轉覆命,就請一起留在秦營!”

“好,那本君待會便會讓人安排你們的住處!只是你們住下後,不要隨便走動,以免惹出是非,而且軍事重地,多有不便,希望你們謹記!”扶蘇話語雖然客氣,卻隱隱透露出警告之意!

尼仲點了點頭道:“請將軍放心,我等自會謹記!”正要起身聽侯安排時,忽地扶蘇道:“且慢!銀花公主,咱倆打個賭如何?”

銀花也楞了一楞道:“將軍想如何做賭?”扶蘇笑道:“我給你十天的時間讓你說服我,從明天開始計算!如果這十天之內你將我說服,我自會依約退兵,五年之內也絕不會興兵再來,當然,做為代價你也得隨本君一起退走。如果這十天之內,你說服不了本君……”扶蘇的話頭頓了下來。

銀花美麗而嫵媚的眼睛裏露出一縷希望,急切地道:“我一定可以說服將軍的!不過,將軍還是說說,說服不了會怎麽樣?”銀花還是很謹慎的!

扶蘇有些壞壞地笑道:“說服不了本君,那你也得嫁給本君!不過,做為代價,本君可以向你保證幾件事:第一,我秦軍絕不殺閩越一個降俘,包括你兄王無諸在內;第二,我秦軍絕不濫殺閩越一個百姓;第三、本君會善待閩越所有的軍民,會給予他們中原天朝臣民一樣的待遇,甚至還要好!這三條就算約法三章吧,如果有人膽敢違法,本君必殺之!怎麽樣,這個賭約,無論公主勝或者敗,對你們閩越國可都是有很大好處的,只不過公主自己就要付出比較大的代價了!不知道公主敢不敢接這個賭約?”

扶蘇心中暗道:“不能總讓你出難題給我啊,我也出個難題給你!好處擺在你面前,就看你有沒有膽子接了!如果沒膽子,趁早走人,我也可以安心些!”

便見銀花公主臉色白了白,忽地咬了咬牙道:“好,我接了這個賭約,只希望將軍不要食言!”

扶蘇楞了一楞,笑道:“好,爽快!本君在此立誓,絕不相負!”

尼仲在一旁急了,低聲道:“公主,這,您還是再想想吧!”銀花堅決地搖了搖頭道:“我意已決,尼仲大夫不要再勸了!”

在眾秦將面前,尼仲也不好說得太多,只好點了點頭。

扶蘇笑道:“方拓,送兩位貴客前住安歇!記住,好生安排,不能薄待,否則拿你是問!”說著向方拓使了個眼色。

“喏!”方拓跟隨扶蘇多年,立時會意!

“公主,貴使,請跟我來!”方拓做了個請的手勢。

銀花和尼仲隨即向扶蘇施了個禮,便退下了!

二人剛走,任囂忽地笑道:“恭喜君上!”扶蘇楞了一楞道:“任將軍,本君何喜之有?”

任囂狡黠地笑笑道:“眼看君上就要抱得如此絕色佳人,豈不該大大地賀喜一番!?”

扶蘇聞言大笑道:“知我者任將軍也!反正本君已經打定主意滅閩後善待閩越人,那麽就不妨以此做為條件,難難那個銀花公主!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看來還真是,啊,怎麽說來著!”

“天賜良緣!”李信忽地插了一句。

“哈哈哈!”眾將一陣大笑,不過心裏暗暗‘鄙視’扶蘇:太陰險了!

……

方拓為銀花和尼仲安排好了住處以後,便告辭了,不過臨行前的笑容卻是有些詭異。

方拓一走,尼仲馬上苦叫道:“公主,剛才為要什麽要答應那扶蘇的賭約!?這樣豈不是無論成功與否,公主都要嫁與那扶蘇了!?若其一心要滅了我閩越,豈非讓我等人、國兩失!?”

銀花微微地笑了笑,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尼仲大夫放心,我銀花永遠是閩越人的銀花,剛才答應了他,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畢竟不能一開始我就輸了士氣!十天後,成功還好,我便為了閩越國嫁與也自無不可;若不成功……”銀花嫵媚的玉容上閃過一抹堅毅而無畏的神色:“我便找機會刺殺他,只要他一死,秦軍必亂,那我們閩越國自會得救!”

尼仲楞了楞,隨即搖頭苦笑道:“公主想得是不是太簡單了,那扶蘇也是親冒矢石的大將,豈會這般容易刺殺!?”銀花笑了,笑得十分嫵媚:“我自有辦法!”

尼仲一楞,頓有所悟!

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閩越卷 第九章 說服?

清晨,朝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升起,從黑夜中走出來的大地開始覆蘇,石屯水師大營附近很快便充滿了歡快的鳥鳴聲。

扶蘇走出了帥帳,伸了伸懶腰,便向離帥帳水遠處的河岸行去!

站在岸堤上,身前的水寨裏數以百計的大小戰艦正在朦朧的晨曦中展現著它們偉岸的雄姿。輕風吹來,衣衫飄飄中,扶蘇不禁鬥志昂場,信心十足!

“什麽人!?”跟在無心身後保護的無傷忽地低喝了一聲!

扶蘇回過頭來,一看卻是人比鮮花俏的銀葉公主,不禁笑道:“公主怎麽起得這麽早,為什麽不多睡一會?”

銀葉還是那身清涼的打扮,只不過顏色換成了清純的綠色,顯得嫵媚中透著一種令人心脆的清純。

“將軍不是也早起了嗎?”銀葉微然一笑。

“呵呵,本君久在軍旅,早就習慣早起了!公主金枝玉葉,卻要小心保重!噢,對了,你可以叫我君上好了,我雖然是大將軍,可軍中還基本上習慣叫我君上!”

“也好,那君上能不能陪我一起走走!”銀葉笑著發出了邀請。

扶蘇心中動了一動,向無傷示意,讓他不要跟隨,隨即笑道:“好,佳人有約,怎敢推辭,公主請!”

銀花笑了笑,走上前來,和扶蘇並肩沿著河堤向西方走去!

腳下的青草露水顫顫,身旁的野花隨風搖搖,空氣也是那麽的清新,再配上一位絕色的美女,這景象美得讓人陶醉!

看著眼前絕色的佳人,聞著身隱隱的處女幽香,扶蘇不禁一時有些心猿意馬!

銀葉雖然一時沒有說話,但就是在等這個效果,忽地笑道:“君上一時沒有說話,反而盯著我看,我漂亮麽?”

扶蘇打了個哈哈,緩解了一下尷尬的氣氛,笑道:“若公主不漂亮,這世上還有美麗的女子嗎,本君隨軍的四位夫人雖然都是中原一等一的美女,可一比起公主還是差遠了!”

女人都喜歡別人誇讚自己的美貌,對自己容貌十分自負的銀葉也不例外,不禁有些開心地道:“謝謝君上!唉,君上老叫我公主有點太生疏了,你可以直接叫我銀花好了!”

“好,即本君就不客氣了!”扶蘇一說完,忽地楞了楞,心道:“自己怎麽答應得這麽痛快!?這樣便被這女子拉進了一步關系,厲害!厲害!小心!小心!”

“君上在想什麽?”銀葉嫵媚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

“噢,沒什麽,本君看著這黃花綠水般的美景,心動非常,有些走神!”扶蘇趕快打個馬虎眼。

“是嗎,君上很喜歡這自然的美景嗎?”

扶蘇笑道:“當然!閩越雖是邊荒之地,景色卻也有過人之處。銀花,你看,這一草一木、一水一石都好像非常有靈性似的組成了一副美麗的景色,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啊!”

銀花笑道:“君上說得真好聽,我們閩越像君上這樣有學問的人真少見!不過,正如君上所說,閩越的山水也是有靈性的,難道君上願意用戰火去破壞這可貴的寧靜嗎!?”

扶蘇笑了,心道:“得,來了,我就知道你這個小女子是不死心的!”隨即認真地道:“銀花,你的名字是不是閩越一種鮮花的名字?”

銀花嫵媚地笑了笑,臉上浮現出一種歡快的神情道:“是啊,這是長在武夷山裏的一種野花,可漂亮了,潔白得像珍珠一樣美!”

扶蘇點了點頭道:“是啊,這景色也像銀花一樣美啊!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們秦軍會南下嗎?”

銀花楞了楞,不知道扶蘇怎麽會扯到這個問題上,眨眨眼睛笑道:“這還要問嗎,你們想奪占我閩越的土地唄!”

扶蘇笑道:“說得好!其實無論本君表面上說得多麽冠冕堂皇,其實本質上就是這樣,我也不會否認!但銀花你想過沒有,這是為什麽?其實很簡單,這是歷史的必然!

古往今來,雖然中國名義上在夏、商、周是統一的,但其實那時候君主所控制的地方也不過方圓千裏之左右,諸侯國林立之下,難免不發生大規模的戰爭,這就是中國一直以來戰火不斷的原因。百姓們早就在內心裏呼喚著戰火的消彌,而我秦國就是應了這上千年來的呼喚應約而生的,數千年來第一次真正將整個中原置於一個強有力中央政權的管理之下。

這時候,天下定了,百姓安了,但是失去了對手的天朝,它的目光必然轉向四夷。新生的事情總是蓬勃向上,有進取心的,大秦也是這樣,我新生的秦國在一統天下以後,巨大的慣性不可阻擋,必然會進行開疆拓土的偉業!

在我國的北方,日漸強盛的匈奴控甲二十餘萬,時常襲擾我秦國北方疆界,已經成為我天朝的第一心腹大患!目前,我秦國正在積極地準備著對匈奴開戰,但是在開戰之前,我們秦國必須翦除一切後顧之憂,方才能全力應對北方的強敵!而就在這時,東甌與我會稽郡會生戰爭,這立時便讓我秦國想起,在我秦國的後背還在百越三國百萬軍民掣肘!

銀花,你想過沒有,在這樣的形勢下,我秦國應該如何選擇?”

扶蘇看了看一臉迷茫的銀花,堅定地道:“只有南下收服你們百越三國,這才能使我大秦沒有後顧之憂,專心應付北上的強敵!所以,秦滅閩越是勢在必行之事,銀花,你就不必過於執著了!這是大勢使然!”

銀花皺了皺眉頭,好像有些困惑,緩緩地道:“君上說得這些話,好深奧!銀花從來沒有聽過,也沒有想得這麽深!不過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天朝擔心我們會成為掣肘力量,所以才要征服我們,是嗎?”

扶蘇遺憾地點了點頭,目光中充滿憐憫!

銀花忽地充滿希冀地道:“那如果我們閩越保證日後決不侵犯天朝呢?君上是否可以退兵?”

扶蘇認真地搖了搖頭,正色道:“公主怎能保證閩越永遠不會掣肘中國!?就算你能保證自己不會找我秦國的麻煩,那你的王兄呢?你閩越的大臣呢?

現在閩越弱小,他們自會委曲求全,但是如果閩越強大起來呢?如果閩越統一了百越各國,實力必會空前膨脹,以閩越目前的國力發展情況來看,未來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你想到那時,你的兄長還會安心做一個偏遠夷國的小王嗎?

銀花,你很聰明,但你卻不太了解人心的險惡以及國家間的游戲規則。常言說得好:只有拿到手裏的才算是自己的!我秦國沒有將閩越征服,就永遠不可能對閩越放心!你明白了嗎?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戰爭都勢在必行,這就是歷史!”

銀花畢竟不像扶蘇這樣對整個天下的局勢都有宏觀的考慮,更對戰爭的規則有極深的了解,她不過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子而已!一時間,銀花覺得自己的思路有些根不上扶蘇,大腦中根本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不禁心中一急,眼眶中立時湧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

扶蘇忙道:“哎哎哎,千萬別哭,你看巡邏的兵士們在向這裏偷偷地看呢!你一哭,我這三軍統帥的面子就掉光了,他們會以為我欺負一個弱女子的!”

銀花忍不住地笑了,輕聲地嗔道:“誰叫你欺負我,說一大堆讓人聽不太懂的話來!”這微微的一嗔,那咬著嘴唇的恨恨神態,直將一種幽怨的美麗展現到了極致!

扶蘇不禁大叫冤枉,心道;“還不是你自己挑起話頭的,我若不反擊,豈不是被你這個小女子擺布來擺布去!”臉上卻笑道:“呵呵,是本君的錯,行了,行了,不說了!今天你沒有成功說服我,下次再努力吧,反正這才是第一天!”

銀花認真地看了看扶蘇,迷人的嬌俏上浮現出一種堅毅的神色,忽地道:“今天算你贏,但我是不會放棄的!”

扶蘇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銀花,不知道你想過沒有:本君應該來說還是一個比較仁慈的人,除了跟你們閩越的軍隊做戰外,基本上絕不劫掠、也不屠殺你們閩越的民眾!而你想過沒有,就算你說服我退兵了,我的父皇也不會善罷幹休的,他一定會再派大將前來征伐!老實說,我秦國的將軍們征戰多年,嗜殺成性,要是由他們來主導攻閩作戰的話,你想過後果沒有!恐怕到時候必然會是血流成河之局,而由我來攻滅閩越,最起碼除了消滅你們閩越做為一個國家的存在以外,不會對你們進行任何的苛待!

你把我這只溫柔的狼趕走了,後面來的會是一只猛虎啊!值得嗎?”

銀花楞了楞,她倒沒有想得這麽遠,只是一心想將眼前的秦軍退掉。不禁有些迷惘地道:“可是,你們畢竟是外族,難道我僅僅因為你比較仁慈一些,就讓你們侵占我們閩越國嗎?”話語裏是頗不服氣,只不過反擊力度是可憐得很!

扶蘇笑道:“當然不是!不過,銀花,其實我們秦人也不算是外族!在古時,各族都是炎黃的子孫,大家都是相親相敬的一家人!後來,人口慢慢多了,逐漸便向外擴張,按照所處地域的不同,又形成了很多新的民族。我們秦人和你們越人就是這樣的兩個民族,但歸根結底大家都是一家人!所以,由我們秦人來統治這片領土,總會比真正意義上的外族好得多吧!”

銀花有些啞口無言,她在口才上也許不輸於扶蘇,但是在知識層面上輸給扶蘇太多了!初時交鋒尚不覺得,兩人深入對壘起來,就顯現出極大的差距了!

扶蘇嘆了口氣道:“好了,銀花,你暫且回去吧!想想本君說的話,我秦國統治閩越雖然剝奪了你兄長的王權,但是你想想看,中原先進的文化和技術隨之輸入以後,會給你們閩越百姓帶來多大的好處!也許五十年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會叫你們夷族了,你們也會像中原一樣:文明而興盛!”

銀花眼睛裏忽地出了一絲異彩,但隨即消失了,幽怨地道:“那又怎樣,就算我們閩越變得更加富強了,但已是不是閩越人的閩越,而是秦國的閩越了!”

扶蘇道:“銀花,你又錯了!閩越永遠是閩越人的閩越,但將來也將會是秦國的閩越,這點本君以信譽保證!銀花,歷史是無情的,落後就要挨打,順之者生,逆之者亡!你考慮清楚,我們華夏民族都聚合在一個旗幟下共同對外,總比我們像過去一樣零零散散的好吧!”

銀花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道:“是啊!”忽地想了起來:“咦,我不是來說服別人的嗎?怎麽好像被別人說服了?”頓時不高興地跺了跺腳,恨恨地道:“我說不過你,等我回去想好了,再來對付你!”

扶蘇心中暗樂,微笑道:“好,那本君就恭侯了!對了,如果公主一時想不出什麽好主意的話,可以和尼仲大夫一起商量商量!”

只見嘟著小嘴氣沖沖地往回走的銀花跺了跺腳,用手捂住耳朵,大叫道:“不聽,不聽!”像一朵碧綠的浮雲似的飛快跑遠了!

扶蘇不禁失笑道:“唉,真是一個可愛的女子!只可惜天道使然,閩越滅亡已是不可阻擋的歷史趨勢,只好讓她傷心了!”

就在此時,忽地有一人笑道:“看來,君上贏了第一回合!”扶蘇回頭一看,在身旁不遠處的一處樹下,轉出笑嘻嘻的李信。

扶蘇心中一楞:“這家夥怎麽在這裏的!?”見扶蘇的眼神有些不善,李信忙陪笑道:“君上,不怪我,我本來就在這樹下散步的,是你們自己走過來的,不是我存心要偷聽的!”

扶蘇樂了:“反正也沒有什麽不能見人的,你聽就聽了!”李信頓時樂了,嘻笑道:“看來,以君上如此卓越的雄辯之才,再來兩三個回合,那可愛的小公主就會認輸了!我們這些老粗也能在戰時好好放開肚皮喝一頓喜酒了!”

扶蘇笑著指了指李信道:“你啊,跟王賁一樣都三十出頭了吧,怎麽還這樣不正經!”

李信故作委屈地道:“眼見得君上就要抱得美人歸,不讓我們這些人眼饞就算了,難道還不讓我們謀算著喝頓喜酒嗎!?”

扶蘇想嚴肅地瞪李信一眼,但一看到李信那故作委屈的神態,靜不住一下就笑出聲來。李信也忍不住笑了!

第十五卷 南海怒濤-閩越卷 第十章 行刺

三日後,秦軍完成了一切拔營的準備工作,當即兵分三路:一路為扶蘇統率的三萬水軍,由松溪南下,經由建溪北上南蒲溪,這是秦軍此戰的主力;第二路為任囂統率的十二萬陸軍,在陸地上伴隨艦隊一起向南蒲溪推進,做為此戰的輔助力量;第三路為李信統率的四萬騎兵和輜重部隊,他們負責在前方兩支主力拖住閩越南蒲水師後開始在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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